综研观察｜中国申请加入CPTPP 迈出制度型开放的重要一步

习近平总书记于2018年12月首次提出制度型开放：“要适应新形势、把握新特点，推动由商品和要素流动型开放向规则等制度型开放转变。”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强调“推动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国家“十四五”规划纲要》也专节部署“加快推进制度型开放”。

2020年11月20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亚太经合组织（APEC）第二十七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时指出，中国将积极考虑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omprehensive and Progressive Agreement for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以下简称CPTPP）。

2021年9月16日电，中国正式提出申请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商务部部长王文涛向CPTPP保存方新西兰贸易与出口增长部长奥康纳提交了中国正式申请加入CPTPP的书面信函。两国部长还举行了电话会议，就中方正式申请加入的有关后续工作进行了沟通。这意味着制度型开放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从CPTPP的由来可知，开放和全球化仍然是世界经济发展大势

虽然当下贸易保护主义愈演愈烈，出现逆全球化的趋势，但全球化的主旋律仍然未变，亚太自贸区由愿景变为现实越来越近。CPTPP源于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是美国退出TPP后，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智利、新西兰、新加坡、文莱、马来西亚、越南、墨西哥和秘鲁共11个国家重新签署的自由贸易协定，覆盖4.98亿人口，签署国国内生产总值之和占全球经济总量的约13%。2015年10月，美国、日本及加拿大等12个国家达成TPP。2017年1月23日，美国总统特朗普上任后签署行政令，正式宣布美国退出TPP。2017年11月11日，日本和越南共同宣布除美国外的11国就继续推进TPP正式达成一致，11国将签署新的自由贸易协定，新名称为“全面且进步的TPP”（CPTPP）。2018年3月8日，参与“CPTPP）谈判的11国代表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举行协定签字仪式。2018年12月30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正式生效。

从中国积极加入CPTPP可知，开放和连接全球仍然是国内国际双循环的重要选择

面对当下正经历的百年未遇之大变局，国际国内形势和环境发生新的变化，我国提出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中国加入RCEP后不久，又申请加入CPTPP,这意味着双循环不是走从开放走向封闭的回头路，而是依托大国经济的规模效应、乘数效应，仍然坚定不移对外开放，形成更加良性的国内国际双循环。犹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决不是封闭的国内循环，而是更加开放的国内国际双循环，增强畅通国内大循环和联通国内国际双循环的功能，加快推进规则标准等制度型开放，率先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这不仅是中国自身发展需要，而且将更好造福各国人民。

从CPTPP规定规则内容可知，开放标准越来越高

CPTPP从框架上看依然是迄今为止最高水平的经贸自由机制，与TPP在市场准入、贸易便利化、电子商务和服务贸易等方面均无差异，最大区别在于CPTPP冻结了TPP的20项条款，其中涉及知识产权内容的11项（重要内容也达成了共识），其他被冻结的措施还包括新的“生物制剂”药物的特殊保护、投资者-东道国争端解决机制，以及要求各国为DHL或联邦快递等快递服务设立专门的海关服务台等内容。但CPTPP仍然体现出规则开放的“全面广泛、深度系统”：一是“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并举的双重开放。涵盖金融、数字贸易、电信、现代物流、文化教育、医疗、自然人流动等等。不仅有市场、贸易等问题，还有投资内容。二是“边境开放和边境内开放”的深度开放。降低关税和非关税壁垒等市场准入方面，即“边境开放”。同时从“边境”走向“边境内”，涉及技术标准、环境保护、知识产权、劳工、安全卫生、竞争性中性、国有企业、争端解决机制等等。

从CPTPP的谈判过程可知，开放更加体现求同存异

一致性规则是导致WTO陷入僵局的重要原因之一，WTO采取“一致性”规则,所有协议必须经所有成员方同意才能通过生效，并且部分成员国除了利益博弈外，利用某些无关自身议题上的“一票否决权”,作为争取一己之力的筹码,导致所有议题的谈判都进展缓慢，谈判成本高。CPTPP吸取WTO经验，放宽协定生效条件和搁置争议条款。一是放松协定生效条件。CPTPP确定，至少六个成员国或者是超过50%的成员国批准就生效，无论国家大小。二是修改和增加了一些附件，成员国之间利益得到了更好的协调。如对文莱、马来西亚协定生效日期措辞的修改，越南通过附加的单边保证函解决有关劳动力的问题，加拿大解决了对支持“加拿大艺术表演和内容的推广、创造、分配和发展”灵活适用性的问题，通过有关汽车标准承诺的单边保证函解决了日本和加拿大之间的汽车行业非关税壁垒的问题等等。三是对富有争议的条款进行搁置。暂停条款一共22条，大多是TPP谈判时由美国提出的。

从CPTPP的要求看，以开放倒逼改革的力度将更大

CPTPP总共有26个章节，涵盖贸易和投资的所有领域，更重要涉及边境内的去主权化规则，是当前最高标准的已生效国际经贸规则。中国要“入群”，加入CPTPP，将接受既定规则，必须做好准备接受各方已经达成的协定，这意味着中国必将通过更大力度的开放，倒逼全面深化改革。

一是不断加大压力测试，推进规则中性。对标CPTPP乃至TPP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不但在边境措施上放开，打通投资自由、贸易自由、资金自由、数据自由、人才自由等几个要素便利化流动阻梗，而且在边境内措施上放开，针对环境、劳工、国有企业、政府采购等领域进行改革，促进国内国际畅通循环，不断加强规则中性的压力测试。

二是建立健全试验平台体系，推进差异化、精准化试验。进一步优化和明确自贸港、自贸试验区、经济技术开发区、高新技术产业园区、海关特殊监管区等功能定位，对标CPTPP等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进行精准性、差异化试验，如自贸港对服务贸易领域加大压力测试，经开发区及高新区对劳动、环保加大压力测试等等。

三是积极发挥好企业作用，推进政企协同。培育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跨国公司，支持其积极参与产业技术、行业标准和知识产权、管理等规则标准制定，激励企业积极对标CPTPP开展知识产权、劳工、环保等建设。

四是建设境内外姊妹园区，推进对等开放。与成员国共建姊妹园区，对CPTPP谈判的焦点问题、难点问题进行压力测试，在姊妹园区先行先试对等开放。

五是统筹好开放与安全，稳中求进。坚持安全底线，建立健全投资国家安全审查、反垄断审查、国家技术安全清单管理、不可靠实体清单等制度，构筑经济安全体系，分步、有序推进制度型开放。